六月在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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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y 23, 20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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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anghai-lockdow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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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mmary
上海封城
type
Post
梦里字句翻飞，像是说出口的魔法咒语，在空中穿针引线。读一本书很自然睡去，又自然醒来。凉风自窗台进，夹杂着十二层楼下男人囫囵的谈论声。一时不知几点几时，恍若武陵人不知有秦汉。
寡居两月有余，是该恍惚。交通卡付费记录停在了 3 月 12 日，上海，封城，封区，封路，封楼，封门，封口...
还记得两年前的那句，“真是魔幻啊”，当时的不置可否，变成了今日的五味杂陈。问起境况，想到的是“屈辱”，电话那头讶异是否太夸张。不会夸张，那些失去生命的人，不会再回答了。
书记
偶然翻到一篇文章，标题是“《书记》里的郭永昌：我心中的改革开放四十年”。那是一部纪录片，很多镜头已经忘了，有印象的是黑屏的一段非常规录音。升迁前夕某天，郭书记支开导演周浩，与秘书盘点着退人贿款。两人一笔笔对过，有些人名都难记清。看到这里自然嗤之以鼻，浮现的是“官商勾结”四个字，记住直到今天。
不久郭书记被双规继而入狱。十多年过去了，在这篇文章里猛然看到，郭书记当年也是个作文满分的高考状元。困惑的是，诗书教化的结果怎么能是收受贿赂吗？看完文章，更加浮想联翩。
官，大多数平民眼里是符号化了的抽象名词，是恶行和混乱的始作俑者，是该被指着鼻子骂愚蠢无能。联想万千，始终不清楚的是行事逻辑。他们面对的问题是什么？他们需要对什么负责？那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超级的地方经济活力，为什么会有权钱勾结的利益输送，会什么会做出导致混乱民生的决策。或许启发性的回答，可以见诸于《权力结构、政治激励和经济增长:基于浙江民营经济发展经验的政治经济学分析》和《置身事内》。
教授
同样，又是偶然翻到一篇文章，”相蓝欣教授：反思战狼文化，呼唤文明沟通”。相蓝欣对于疫情，国际秩序，中国外交，思想源流的洞见自然令人大开眼界。但让我更加记忆深刻的，是”不具名”的的几句指斥。
还有一位长期做日内瓦联合国同传译员的人士，最早抄袭雅克文明型理论，把中国的优势吹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，然后用无人可以证明的列国游记加以佐证。这样一个在国外仅有高教体制不承认的学校（俗称野鸡学校）里兼职履历的人，居然也能成为国内名校的著名教授！
拿学历说事乍看小家子气，但仔细一看名头，一个是”日内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院访问教授”，一个是”日内瓦高等国际关系和发展研究生院终身教授”，颇有李逵李鬼观感。事关母校名誉，怪不得终身教授要不顾风度了。稍微一查，原来十年前早有一文——“对“洋教授”头衔也要打假”。
可惜访问教授的中文维基词条里，最高教育经历至今还赫然指向终生教授所供职的院校。而访问教授的事业也不可谓不蒸蒸日上。特别是借着上海卫视为其量身定制的《这就是中国》，知名度大为跃升。
前段时间，一则可疑的消息上了热搜，说访问教授在校园被青年教师打了。无意去探究事件真伪，网民对这件事的情绪反映更值得品味。其时正值上海”疫情吃紧”，长时间强制性的防疫措施对民生的干扰尤盛。怨气需要有发泄对象，访问教授对中国模式的正面解读，在民间看来，就是把自己与官方机构绑定成一体了。”打的就是你”，拍手称快者在热搜上可算解了气。
吏
书记也罢，谋大事者也罢，都不是律令与程序的最终环。封锁道路，拿着喇叭，支起帐篷的，是警察是医护是志愿者，是居委会上班的人。相对于官，他们可以称之为吏。
刘邦为亭长，即是秦吏。秦法严苛，让犯人逃脱是死罪，押送犯人的刘邦没有退路，只能释放所有犯人，一同逃亡。后世循秦制，似乎直到百年之前，郡县吏治封建才终结。
今人自然再也无可斩白蛇起义，那是刀对刀的时代。但枪口抬高一寸的方便还是可行的，舌苔上轻点的棉棒，上海未发布的“两道杠”。还有吗？还可以做更多吗？李敖05年回大陆在北大清华复旦等的讲演或许早就给出了答案，放弃姿态的对立，加入它，改变它，换取更多实际的改变。
有人会问革命的第二天早晨吃什么，同理，解封之后呢？会记住那些愤怒吗？会只记住那些愤怒吗？会追问荒谬又伤害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吗？会觉得自己的盲从也是某种加害吗？六月在望，让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写下相信未来，相信人性。